序 無法睡眠,也就無法釋放壓抑的情感。 據(jù)說常年累月的壓抑的情感存儲起來,人自然就會顯現(xiàn)出一些醫(yī)學(xué)也無法解釋的病態(tài)。有人會覺得,睡眠就是一個空洞,可以將生活中,乃至一些生理心里上潛伏的情緒積壓上的投放進(jìn)去,從而讓生活得到更多的緩解。 當(dāng)然也會有人覺得那樣的解釋過淺,還有種說法是從夢中可以與生活中看不見的事物溝通。即一種特殊的溝通方式,聯(lián)系陰曹地府之類。這種鬼神化的說法帶有更多的宗教色彩。 夢中能與鬼怪溝通?也許聽上去像是天方夜譚,先進(jìn)的科學(xué)技術(shù)已經(jīng)證明了鬼怪并不存在,只是一些人用來炒作的噱頭。 但要問我究竟有沒有鬼,我不能馬上否認(rèn)。畢竟這類事情的確真假難辨。在以前我的故鄉(xiāng),鬼怪奇談在那時候隨處可見,甚至在我童年中留下不少陰影。不過后來在城市的快速發(fā)展下,一些奇聞異事也隨著時代的變遷而難得一見。 我并不想要去證明鬼神的存在,只是想趁著那段古老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泯滅時,將自己曾經(jīng)的一些經(jīng)歷講給大家。
第一節(jié) 記得小時候常聽老人說過有一種飛蟲,在我們那窮鄉(xiāng)僻壤里面叫“覺牙子”,因為這種蟲外表看上去像是一塊門牙,隨著不斷增長,身體會開始逐漸變黃,就好像被當(dāng)?shù)厝说臒煒屟S一般,說來也挺形象。那時候村子里有這樣一種說法,誰要是被這種蟲碰到了,那么以后的運勢就一定會變壞。 究竟會怎樣變壞,又會壞到什么程度呢?倒也沒有具體的概念。 那時候村里有個老頭,喜歡抽水煙。粗長的罐子擺在村頭的大樹下咕嘟作響,一番吸吐以后,便會講起孩子們都愛聽的鬼故事。故事大同小異,驚悚的事件搭配上生動的敘述口吻對小孩來說倒是個有意思的活動。 但凡這類故事中,人物的結(jié)局不是無故而死、就是神秘消失。 “老劉頭,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?” “親身經(jīng)歷的那還有假?”強硬的語氣使人覺得他很倔。 “呵,騙人的吧。” 有一個小孩總會起哄,但是稚嫩的語氣下帶著一股子硬撐的味兒,本來嘛,在那兒聽老劉頭說故事本身就已經(jīng)很考驗?zāi)懥苛?,相反這孩子還是最怕鬼的一個。 “在我還扛槍打鬼子的時候,是我那些戰(zhàn)友里面最不怕鬼的一個。到現(xiàn)在來看,哪有什么信不信鬼,本來就有的事情哪會是騙人的。”老頭略顯倔態(tài)的脾氣說著。 說故事時候總會在夜晚,當(dāng)時村里人都還是比較迷信的,故事營造的氛圍也讓大多數(shù)人也都相信,懷疑者也都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(tài)度。 “那你那些戰(zhàn)友呢?” “都死了。”隨即又習(xí)慣性地一嘆。 村里的老人到現(xiàn)在也已經(jīng)埋葬得七七八八,最近幾年喪事更是頻繁。 說不上究竟那些恐怖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,對于年幼的孩童來說,更難以分辨。于是乎,在小孩的奇思妙想之下,故事慢慢也變的更加形象。 嚇唬小孩的故事類型林林總總,有說被吃掉,有說會被什么鬼怪捉去,又或是會被什么東西勾了魂,這些危險不知何時就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。當(dāng)時的山里的傳聞中都帶有鬼怪,在孩子們的腦海中留下不少陰影。不過我并沒有碰到上述那些事情,權(quán)當(dāng)是聽老人們或是小孩的胡說,所以一旦人離開故鄉(xiāng)以后,故事便也在腦海中變得模糊。 不過我的確是經(jīng)歷過一件事,那件事,曾經(jīng)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也因此,在我外出三十多年里,對神怪之類事情充滿敬畏的緣由。
第二節(jié) 事情要追溯到四十多年前的一個夏天。那時候小鎮(zhèn)也比較偏僻,生活在山里的小孩不像現(xiàn)在的孩子那樣,有花樣繁多的娛樂方式。在村里無非是一些鄉(xiāng)間的活動,在山頭放牛,或是在山坳里趟著溪流洗腳。村里的孩子相互都認(rèn)識,夏天這種隨時可以下河的季節(jié)總是受兒童青睞,小孩兒嘛,總是哪里都能撒歡,迎合著這股野勁兒,村里的孩子一個個都被曬得黑黢黢的。 那時候我還小,就住在山里面。一個村的房屋靠山而建,雖然我家選址太高,路不方便,但是也算是為數(shù)不多的幾個二層樓房。而同樣和我家也有二層樓房的就是另一戶村子里姓趙的人家。雖然同為有二層樓房,但我家的生活水平卻不如趙家的生活條件富足。那家人有一個靦腆的孩子,是小時候我的玩伴。 那時候我們那兒的村還不叫村,叫寨。 在同齡人之中,那個姓趙的孩子顯得和別人不太一樣。或是因為在寨子里體質(zhì)比較特殊吧,同齡的孩子之中屬他皮膚最白。寨里的人一般來說都挺黑的樣,很多年了都并沒有過這樣白的孩子,而白凈的他卻是最常出去的一個。 山里天黑的比較早,晚上的時間大家都會跑到寨上最熱鬧的地方,更像是一種習(xí)慣。小孩更有一種怕黑的天性,相對黑森森的房子,有燈火的地方到會讓人安心得多。況且對小孩來說能玩便是寶,只要沒有特別的管教,誰不愿意出來。 趙家的孩子經(jīng)常在晚上出來玩。哦不,應(yīng)該是每個晚上都能見到他出來玩。 他的名字叫趙白。 “今天沒人?”望著空蕩蕩的廣場,他問我。 “今兒不是七月半嗎?都給大人帶回家里了。”我說。那時,家里管得不嚴(yán),倒是因為父親原是個下鄉(xiāng)的知識分子,所以到是理解我想出去。七月半是民間俗稱的鬼節(jié),家里面被母親搞得煙熏火燎的,要是待太久,整個人說不定都要憋出病來。 “七月半,怪不得。”他默念肯定。 “你呢,你不回去嗎?”我問。 “不想回去,家里有啥好玩的,人太多太吵不習(xí)慣。” “七月半也能這么熱鬧的?見鬼了吧。”我說。 “你怎么知道。”他雙眼一囧,表情夸張,惹得我哈哈大笑。 接著他又抱怨:“今兒好無聊啊。” 的確。 當(dāng)時還不算太晚,天剛剛?cè)胍?,寨上的路人也就幾家正趕去置辦燭火的人。這日子讓寨里也變得寂靜。 他又瞅了我一眼,說道:“想不想去山上玩?” “好啊。”這也是膽兒大的兩人喜歡的事兒。
上了山后,一開始也沒什么計劃。后來想想,在這么個鬼節(jié),或許可以裝神弄鬼嚇嚇那幾個老愛搶我們東西的大孩兒。想著想著,兩人便興奮起來。 我們兩人在涼秫中漫步,四周都是一種黑漆漆的,以往熟悉的路上也在黑夜變得陌生起來。倘若一個人走,即便是再膽大,稍微一些鳥獸蟲鳴一驚也能嚇出尿來。兩個人還好,不斷說話減少了心中的恐懼。這里也不怕碰到野獸,前兩年獵戶多,山里的最后一點大型野獸也都在那陣子被打光了。其實對于小孩來說誰想過這些。 “想到怎么弄了沒。” “去墳頭找找吧。”他說。 “最好在附近的房子里找?guī)讐K布袋。”我又建議道:“好像附近紅房子也有一些廢掉的麻布口袋” 那是個兩層的危房,以前的時候說是要在那邊辦廠建設(shè),不過后來因為一些原因夭折了。于是乎原來的那群工人似乎就各自散去了??樟裟敲匆粋€大房子在哪兒,聽說是里面還死過什么人,那時候事兒鬧得特別大,警察還來過,所以寨上也從沒有人讓孩子靠近這里過。 “好啊”他一口應(yīng)道,他肯定也覺得那樣肯定很有意思。 那時候天氣很怪,天剛黑,于是風(fēng)就起了。夏天本來也常有夜風(fēng),但是似乎在我們那里應(yīng)該不會起的那么快。時間是晚上,兩人就這么來到了墓地。鄉(xiāng)間的墓地雖然都分布得零散,但是卻又都遵循一個習(xí)慣,就是墓碑都會朝往一個方向,說是能夠起到某種風(fēng)水震懾的作用。 那些依山而建的墳地群就因為這樣,從底下朝上望去略有些類似肅靜的感覺。 風(fēng)聲夾雜著一些類似桔梗的噼啪響,雖然和往常有些異樣,但還不至于到奇怪的地步,山下吹上來的香蠟紙燭的味道令我們感覺不適。 “好臭。” 的確是很臭。我也認(rèn)同。 “不信鬼”和“覺得沒有鬼存在”是兩碼事。前者是根本就沒考慮過,而后者則是考慮過以后下的結(jié)論。 而我就屬于從未見過而不信的人。本來我從家里到寨中心就要從山腰上下來,偶爾也會經(jīng)過墓地以及通往廢舊的紅磚房的小路。那時候很多人都在寨中心修上了普通的小平房,但也只有我媽非要堅持祖墳風(fēng)水把家留在了山上來。上個學(xué)還的下半個山也十分麻煩。 常在墓地走,再加上我個人或許天生好奇心重,也能明白世上的鬼大多都是自己嚇自己根本不存在,于是一來二去,膽子就練出來了。不像是寨上的草包,啥都怕。趙白倒是個例外,認(rèn)識的時候我還以為他白得有些過分了,感覺文弱得哪怕是在晚上燈一關(guān),就馬上哭著找媽媽的慫樣。后來想想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落差,給了我接近和熟悉他的機會。 后來兩人也確實合得來。
第三節(jié) 畢竟鄉(xiāng)下,墳地和家總不會太遠(yuǎn)。反倒是曾經(jīng)有人住的那棟山坳里的房子卻和村里離得特別遠(yuǎn),甚至遠(yuǎn)得有些詭秘。 一般的小孩都叫他紅房子,也就是以往用紅磚建筑的房。 遠(yuǎn)處一看,窗戶被灶臺給熏黑,在夜晚就不再透明。窗邊還有一些油紙被夜風(fēng)吹得撲哧撲哧地響,破損的玻璃掛在紅色風(fēng)干漆皮的窗框中心十分怪異。房子附近有幾顆榕樹,要不是有這幾顆高大的樹撐住山泥,這房早就被幾年前的山體滑坡整個壓垮。 往近了看,門前一堆被廢棄的紅磚圍墻,一部分已經(jīng)破得不成樣子。小院里的石板縫隙間雜草茂盛。常年雨泥沖刷下,人居住過的味道都快要消失不再。 拆開封條后,便推門進(jìn)去,那門的木質(zhì)框架在空氣中撕磨出猛烈的聲響,里面懸濁的灰塵也撲面而來。 推門以后門框上的玻璃掉在地上破成片,嚇得我倒吸一口涼氣,然而卻又被這里累積的灰塵瞬間就被嗆到了,然而趙白卻一點也沒事,像是比我更熟悉這里的情況一樣。 “怎么了?”他問。 “咳咳,沒事兒。就是有點嗆人。” 我低頭咳嗽時,眼角竟看見他在笑,而后他又拍了拍我的背,直到舒服一些后抬頭一看,他臉上并沒有笑意。不知道剛才是不是我的錯覺。 其實我身體也不差,相反我比他來說更為壯實一些。就說每天回家都要上坡下坡一段路,我練的就比別人更多。 “沒事。”我說,見我沒事兒他便又推門直接進(jìn)去了,那股潮腐味道令人窒息,但這些似乎對趙白毫無影響一樣。 “去找找有什么能用的東西。”他道。 兩人一塊走了進(jìn)去。夜晚的這里似乎要比想象中要更為凄慘。微弱的光線從山邊射來,里面也只能從破損的窗戶看到一點點天空的暗片。相對來說里面卻是漆黑一片。殘留的一些炭火灰燼,說明有人曾經(jīng)來過。 “聽說以前這里因為獵人的事情還死過人。”他道 “真的?” “我爸也有說過,村頭的老劉頭不是也說過一些的嗎?” “他的話你也信?” “總不能所有的事兒都是憑空捏造出來的吧。” 見那些炭火的擺放在大廳中心。似乎可能會是一些獵人留下的東西,獵人嘛,一次打獵都要出們好幾天,更何況是那種經(jīng)驗老道的獵人。一般來說獵人們和村里的人打交道自然是親切,畢竟有時也會需要村里人的幫助,所以一來二去也得建立些關(guān)系。不過后來因為國家政策方面的原因,獵人們也只得朝著更深的山里過去,要么有的就是早已棄槍不干了。和村里再沒更多聯(lián)系了。
房屋的更里面似乎還有一些別人曾到過這里住過的痕跡,不過看這灰塵的厚度,應(yīng)該都是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一些蛇皮袋被泥土蓋住腐蝕成片,也根本不能用。 “上去看看。”他說。 沿著布滿灰塵的石臺階,走了上去,樓道的空間意外地比別處要更為陰涼。我不由得雙手環(huán)抱捏了捏手臂。 而就在這時,我低著頭走著,在上樓的時候似乎聞到了一些苔蘚那刺鼻的涼味。緊接著,我撞到了他的背。“好好走路,別嚇我。”而就在這時,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他好像是突然看見了什么東西一樣。他就呆呆地望著樓道拐角上的窗戶,一言不發(fā)地看著那里。仿佛在那個空空的窗框上有著什么東西。 走啊,他一動不動。 “走啊!”,我又推了推,他忽然回過神來。 “上面有東西。” 頓時,我的聽覺被他的話刺激得放大的不知多少倍,。 究竟是什么東西?他身后就是一個樓道拐角,那拐角的黑暗仿佛在蔓延過來。窗框中的玻璃破片似乎有反光,拐角的后面仿佛有什么東西! 而此刻趙白抓著我的雙肩呆呆地望著我,什么也沒說,像是警告我一樣。也就是那一刻,我從他的眼神中感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,而那種害怕不是普通的來自對痛覺的應(yīng)激反應(yīng),而是來自每個人生來就有的內(nèi)心抗拒。那一刻我最最明白的一點就是,我的身體是在抗拒上樓,或者說是感受到了一種更為切膚的危險。 我瞥了眼他的身后,那黑暗中仿佛有個人影,頓時我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。 “回去吧。”他道。 他卻順著樓梯走了回去,回到了大廳中間。 而我竟被嚇得呆住。 不知多久過去,我回過神來。還在樓梯上,再不敢上走半步。于是便從樓道中往回走去,而此刻我卻發(fā)現(xiàn),趙白在大廳中間深深呼吸,嘴上似乎在說些什么。他的行為似乎有些嚇人。我大叫到:“趙白!”他似乎什么也沒聽見。 “趙白!”我又叫了幾次。 他什么也聽不見。
第四節(jié) 雖然當(dāng)時我非常的害怕,但是我還是下意識的發(fā)覺有什么東西在房子里面。我們得出去,于是我回頭立馬抓著趙白往外跑。 但當(dāng)我剛抓住他的手的時候竟然發(fā)覺極其冰涼。他呆呆的,什么表情都沒。 我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拉著他跑,一邊跑一邊大叫。屋子內(nèi)好像什么東西都在震動,發(fā)出劇烈的聲響。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強烈震動一樣。 跑出大房的時候感受到了強烈的暈眩感,好像發(fā)生了地震。我一回頭,甚至看見了紅房子的一大半被山泥壓垮的狀態(tài)。驚魂未定的我甚至無法站穩(wěn)。他像是重重的呼氣一樣。跪爬在地上,好像十分難受,我問他話,他什么也沒回。 而后,便見他咳出了一顆牙齒,牙齦上沾滿了血。 哦不對,那是“覺牙子”。它打開了它的白色翅膀,突然飛了起來。 而就在這時,我的腦子突然一黑,天旋地轉(zhuǎn)什么也看不見了。至于怎么回去的我也忘了,后來問我媽,說是趙白給送回來的。我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么大的力氣。因為小時候的我特別壯,他那種體格不像是能背的動我的人。 自那次回來以后,我生了一場大病。 高燒一直不退。 我那時的樣子把我媽嚇傻了,我媽覺得我中了邪,硬是找了一些當(dāng)?shù)氐纳衿艁斫o我驅(qū)邪,我爸那種知識分子哪能讓那種人給我驅(qū)邪呢?斷然不讓我吃那些神婆的藥水。硬是抱著我跑了老遠(yuǎn)的路去找了好幾個醫(yī)生。 后來甚至是大醫(yī)院也住了三五天,無論怎么查都沒查出什么病來。 就在我爸我媽為我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的第二天,我卻奇跡般的退燒了,痊愈了。看上去整個人比原來都還健康。我媽其實是個鄉(xiāng)下人,對這些原因了解的不多,不過在我病好了以后,我媽好像是把身體好的原因歸結(jié)于城市一樣。也是在那個時候,我媽開始支持和我爸一塊從鄉(xiāng)下搬出去的愿望。 其實多半還是因為我爸本來就不大愿意長住在那個窮鄉(xiāng)僻壤吧。 不過也因此,我算是走上了和村里的那些人稍微有些不一樣的路。 趙白呢?在我燒退了之后,我便很少在與之說話,好像有種隔閡一樣。一直沒辦法說破,那種心懷不軌的狀態(tài)在兩人間持續(xù)了一段時間,也因此,兩個人在紅房子里的事情漸漸淡漠掉了。也許也就是因為這樣的理由,在那之后,晚上也再難得見到他了。 除此之外,當(dāng)時的我也沒發(fā)現(xiàn)趙白究竟有什么奇怪的樣。 這樣的狀態(tài)延續(xù)至那個冬天,我們一家三口決定先搬往開發(fā)區(qū)住。自那以后,我不常回到那個鎮(zhèn)上。直至高中,大學(xué)之后就更沒機會再回去過。塵世顛簸,一盞琉璃,一晃三十多年便過去了。 (未完待續(xù)……) |